牧师简介


   张福大,一九六八年出生于江苏北部一个小镇,为家中的第三个孩子。一九八七年考入武汉中南民族学院历史系。大学期间,深受八十年代思想解放运动的影响,向往民主自由,后来积极参与一九八九年的天安门学生运动。“六四”之后,受到当局的严厉审查与追究,在对人生绝望之际走向基督信仰。一九九零年四月七日,收听香港益友福音电台,决志信主。大学毕业后,赴海南工作和生活,决心全职服事,并参与少数民族的福音事工。一九九五年,只身移居广州,一九九九年在广州结婚,与众同工一起创建广州天嗣教会,担任教会全职传道人。近年来,天嗣教会逐渐转型为一家改革宗浸信教会,并颁布了包含教会使命、特征和若干原则的《会友手册》。天嗣教会的异象之一,是推动基督化教育。二零零四年,在教会的支持下成立了一家ACE系统的基督化学校,如今已经发展为全国系统的学校中规模最大的一所。张福大弟兄兼任这所学校的督导,他的妻子任学校的校长。该学校为会友的子女提供符合圣经教导的、从幼儿园一直到高中的教育,堪称荒漠中的一块绿洲。

 

生在口号里

我于主后1968年农历7月12日出生在中国江苏北部一个乡镇医院里;而当时我们的家也就住在这家医院里,因我的母亲就是这家小乡镇医院的助产士,我的父亲也是在这个乡镇的信用社当会计,本来这里只是个偏僻落后的苏北小乡镇,且我的父母也不是那种政治觉悟很高的党政干部,当然,作为刚刚出生的我更是不知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可我的父母不知是出于被周围环境所感染,还是政治上要求上进,也或者纯粹是为了赶时髦,再加之我前面已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于是,就给我起了个小名叫“三忠”,因在那个年代正是高喊“三忠于”的年代,即“忠于伟大领袖毛主席!忠于伟大的中国共产党!忠于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作为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我无法真正感知当时周围喧嚣的世界,更不知“政治”为何物,可我一出生就在身上打上了一个很时髦的政治烙印;

等我后面还有两个弟弟出生以后,政治觉悟并不高的父母再一次被周围热烈的环境所感染,再加之父母被调动起来的强烈的爱国情绪,便给我们四兄弟统一改名/起名为张福伟、张福大、张福中及张福国,四兄弟名字的最后一个字连起来则表现出最爱国的口号“伟大中国!”然而,当时对自己的名字最不高兴的就是我了!因为一来总觉得这个名字很俗气,二来我在四兄弟中恰恰是身材最矮小的一个(直到现在也是),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在讥刺我;后来也确实有许多人都拿过我的名字来开各种各样的玩笑,所以,我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次向父母吵着要求改名字了;然而,又都被父母要求所谓“大一统”的 “觉悟”给拒绝了!

就这样,可以说一直到信主以前,我都一直不喜欢我自己的名字;等我信主之后,我才反而喜欢了我的名字,因为原来“我在母腹里,你(主)已覆庇了我。。。我未成形的体质,你的眼早已看见了;你所定的日子,我尚未度一日,你都写在你的册上了(诗篇13913-18)。”

成长在口号里

从自己能有记忆开始,其实还根本不能分辨何为善恶,可就不得不参与“阶级斗争”了。

记得在上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有一堂练习毛笔课,老师要我们每人写一篇作业,所写的内容是“打倒邓小平”,我们就都照老师的要求做了,且我觉得自己写得还不错;谁知几天之后,老师突然神色紧张地抱着我们的作业本来到课室,等他把作业本发给我们后,就急忙要求我们撕掉上次的作业,而要我们重新写作业,我们起初以为我们都没写好,可他并未批评我们写得不好,而只是说上次写的内容不行,要改掉,将原来的“打倒邓小平”改为“批判邓小平”,当时许多同学都按他的要求重做了,可我总觉得上次写得不错,就没有改,仍旧交回原来的作业,可第二天很快就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责问我为何不改,我就如实告诉了他我的想法:

我问他:无论要“打倒”还是要“批判”一个人,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个坏人?他说是;

我又问他:既然是坏人,那打倒就打倒他,为何又要改为批判呢?打倒坏人不是比批判他更彻底吗?

同时我又告诉他:我觉得上次写得还不错,我恐怕再也写不出原来那么好的字了!

他尽管是无言以对,但还是当我的面撕掉了我上次的作业。此事一直让我难以忘怀,要知道,在我们那个年代,一方面要我们大搞“阶级斗争”;另一方面又要我们“学习雷锋好榜样”,“对待朋友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敌人要像冬天般的严寒”,所以,无论是在课本上学的,还是在电影里看到的,以及在广播里听见的,都培养我们只有一种思维分辨力,即谁是坏人,谁是好人;坏人就坏得要命,好人就好得要命。

真可谓“爱憎分明”!

我正是带着这样的思辨能力,以及抱着单纯而又崇高的革命理想进入了大学生活。

 

绝望在口号里

1987年8月我被湖北省武汉市的中南民族学院历史系录取。

当时我能进入中南民族学院实在也是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从不信主的角度来看简直就是阴差阳错,等后来信主后才渐渐明白那就是上帝早已的安排。

首先,我根本不是少数民族,只是在填报高考志愿的时候,也不知哪位同学开玩笑,把我的志愿表拿去,在民族那一栏帮我填了“回族”,而我自己在交上志愿表以前却未发现这个问题;

其次,我的志愿表里也根本未填报中南民族学院,在接到录取通知书以前,我甚至就不知道有这样的学校,可他们在根本就没征求我自己意见的前提下,他们就直接把我给录取了!且还把我录取到我最不愿读的系——历史系!在我们那个时候,如我们没报那个院校,而那个院校又想录取的话,是一定要先征求其本人和家人的同意才可以录取的,且所读的专业更要尊重其本人的意见,可他们都没有做这些工作。等我入学后去找院领导要求改系的时候,我和他们讲了这种情况,可他们表示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所以也就没批准我改系。

且更有意思的是:我直接去找学院领导去告诉他们我根本就不是少数民族,我们家祖祖辈辈从没一个是“回族”,可不知他们是真的不相信,还是将错就错,总之,只是劝我在此安心读书就好了。后来我才知道,除我以外,每位同学被民族学院录取之前,都要特别核实他们的民族到底是不是少数民族,如不是,基本上是不可以被录取的;奇怪的是他们却根本没去核实我的民族状况;就这样,我主动去告诉学院领导我不是少数民族,可他们不再理我;而后来我却听说在我们同年级的中文系,因有几位同学为了能被民族学院录取(因民族学院录取分数有照顾),虚报自己是少数民族,后来却被查出来,而被勒令退学了!

无论如何,我最后还是名正言顺地成为了中南民族学院的一名学生了。

记得在大学学习生活的开始,我们许多同学都是抱着美好的理想,也都期望将来能学有所成,从而更好的报效祖国、报效人民;可以说,我那时和大多数身边的同学一样,既很有满腔热忱,却又很单纯、幼稚;有时又有点自命不凡。

而我们那个时代的大学生活,刚好大力鼓励学生积极参与社会实践活动;同时无论是社会上,还是校园里都正流行批判中国传统文化弊端以及揭露当时社会弊习的各种各样的文学作品;这些也都更增加了我们对当时现实的担心和不满,我们许多同学都感觉到书读得越多,与周围的现实情况反差越大,甚至到最后都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正是因着这样的内心冲突,以及对现实社会的不满,再加之自小被培养起来的满腔的爱国热情,时为大学历史系二年级的我于是就不顾一切地投入到了1989年的那场学生运动。

其间具体情况这里就不再细述,总之,我也是辗转武汉——北京——武汉,声嘶力竭地喊尽各种各样的爱国口号,以期能唤醒当时掌权者的良心,然而最后还是不得不面对被政府用武力镇压的结局!

记得“六四”之后第三天,我们学院的学生为了抗议政府的暴行,便采取了“空校运动”,我也就乘火车回到了老家,当时我的父母见我还是平平安安地回到家,他们都很高兴;同时又不断地问我参加了什么活动,我避免给他们带来太多的担心,也就尽量告诉他们没什么事,因我回家后我父亲就告诉我,自从学潮发生后,他们就基本上没睡好觉,特别是我的母亲,整天为我提心吊胆的,所以,我就更不想让他们再担心受怕了!

谁知,等我到家还不到一个星期,突然接到学校发来的电报,要求我立刻返校,接受审查!这下,我的父母就一下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我正是怕面对与父母的离别场景,我就在离家返校的前一个晚上到我的一个高中同学家过夜,同时也请我的那个同学送我上车,希望这样就可避开与父母离别的场景;因此,趁第二天天还未亮的时候我就请我的同学送我去车站,以便能尽快离开家乡,谁知,当我一到车站却远远就看见我的父母早已在车站等我了!我便继续强作镇静,赶忙买票上车,可当我坐上车等候开车的时候,我的父亲从车窗告诉我他们一夜都没睡觉,母亲更是一夜流泪,且很早就催促父亲起床一起来到车站了!

我自己当时也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是一味地安慰他们说没事的,请他们不必过分担心;就在车已启动快要出发的时候,我母亲突然流着泪对我说:“儿啊,你究竟参与了什么事,妈妈也不知道,妈妈问你,你也不告诉妈妈,现在妈妈可担心死了!可到如今,妈妈也帮不了你了,只望你自己多多保重了!临别之时,妈妈只能送你一句话,你一定要记得:‘千万不要相信共产党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能不交待的,千万不要交待!这是你妈妈几十年来对共产党的认识!’”等她讲完这一席话的时候,汽车就启动出发了,当我从车窗里看着我的母亲那老泪纵横,又渐渐模糊的情景,我的心真是久久不能平静,且这样的情景一直烙印在我的脑海里,直到现在!

回到学校后的情况就可想而知了,学校保卫处不分白天昼夜的盘问,武汉市公安局的轮番审查,只至武汉市检察院的核实审查,一方面真是让你心力交瘁;另一方面也使得自己不断成熟,至少对在那个时候政府的所谓“不秋后算帐”的口号不再抱有任何幻想!那时虽没有坐牢,但却被要求不可离校(那时已是暑假),且随时面对校保卫处、武汉市公安局及武汉市检察院的随叫随到式的反复盘问,有空还要接受系领导的政治再教育,就这样,使得自己有时都不能理解人与人之间为何这么残酷无情,为何非要把人往死里整!?!

在此其间,在我最困惑,也最软弱的时候,也曾几次想到自杀,甚至有一、两次都走到了楼顶,差一点就要跳下去了!可每当我想要跳下去的时候,一方面,我母亲在车站送别我的那种情景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在我的面前,同时我的内心就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为了一个所谓的崇高理想一去了之了(因那时我根本不相信有神,也不相信人死后有灵魂),可留下我的父母,他们就更痛苦了!在这世间,老年丧子可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另一方面,又有另外一个意念告诉我‘你就这样结束你的生命,太不值得了!也太便宜那些整你的那些人了!要好好地活下去,等待机会报仇!’就这样,很奇怪地因着对父母的爱,以及因着对一些人的恨使得自己又活下来了!?!

我记得在那段时间,我在我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这样一段话:

我恨透了这个世界!有机会,我真想放把火,把地球烧掉!

将来如果“89年学潮”平反的话,要我做国家主席我都不做;我只做我们学校的校长,去整死以前那几个整我的人!

我也看透了“政治”这东西,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有本事我去利用别人;没本事我就被人利用!

。。。。。。!!!

可想归想,发狠归发狠,然而,如何面对前面的人生道路,却还是一片迷茫;也有深深的忧虑和担心!同时,也就愈增加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绝望。。。。。。!

追寻。。。在绝望里!

不过,也感谢上帝的保守,虽然当时武汉市公安局已将我起诉到检察院,且提请逮捕,但由检察机关认为还是以教育为主,且又牵涉到少数民族问题,所以,就一直没有被批准逮捕,使得当时我们学校被审查的几位同学都还有人身自由,除了不可以离开武汉市以外。特别是当暑假结束,同学们都返校恢复了正常(不正常中的正常)的生活秩序以后,不知是因为又有更多的事要他们去处理,还是因该问我们的都已经问完了,也再挖不出什么新的东西来,总之,我们又得到了许多自由,可以和同学们一同上课(当然公安部门一找就得随时停课接受讯问),周末也可以到校园外走走。

那时,因着对前途的忧虑和担心,以及对共产主义信仰的破灭,使得自己不得不做起“临时抱佛脚”的事情来,真的是实在走投无路了!

于是,我便开始了我在绝望中的追寻。。。。。。

先去了位于武昌的长春观。。。;

后又去了位于汉阳的归元寺。。。;

每次都是很虔诚地从一个一个偶像的面前拜过去,且为了表达自己的虔诚,有几次还特别邀请了两个女同学,陪伴左右一起下拜,同时还请求道士/和尚每当我们拜一下,就给我们敲一下木鱼,当然,也没有忘记每次要奉献点钱到功德箱里。

就这样,几乎拜完了武汉所有的偶像,可还是一片迷茫!没有给我们带来任何希望和平安!

这时,和我一起被审查的还有同年级的一位同学叫王通江,我们相约一起去找算命先生算命,于是,我们又找了几个在汉阳归元寺附近摆摊的算命先生,请他们给我们算命,可遗憾的是,他们好象可以算出一些我们以前的事情,可无法算出我们的将来。他们可以算出我们过去的一些事情,只能满足人们的好奇心,可我们那时需要的不是要满足我们的好奇心,我们迫切关心的是我们的将来!

我们的前途在哪?他们无法告诉我们。

绝望,追寻。。。还是绝望!!!

上帝,你到底存不存在?

如存在的话,你在哪里?

求你救救我们!

重生在基督里

就在我们既感到深度绝望,同时又觉得百无聊赖的时候,我的那个同被审查的同学王通江便对我说,他发现在武昌的司门口有一个基督教的教堂,便提议我们有空的话可以去那里看看,当时,我有点不以为然,因为我们本来是无神论的信仰,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也试着去拜了那么多所谓的神,可根本没能给我们带来任何希望,所以,我想基督教所说的那位耶稣也不可能给我们带来任何出路,更何况我们一贯的认识是:基督教是西方国家侵略中国的工具,也是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统治阶级奴役人民的精神鸦片。可那时候学校毕竟已不要我们参加任何活动了,除了只有被审查的份儿;所以,我们星期天也常常觉得非常无聊,特别有一种深深地失落感,就是那种感觉被国家、被学校,甚至被周围同学们所抛弃的失落感;正因为如此,我们最后还是决定先去那个武昌教堂看看。

1990年3月的第三个星期天,我便和王通江一起第一次去参加了基督教武昌堂的主日崇拜。在做礼拜的过程中,当然我们也不太明白牧师的讲道,且也大多是抱观望的态度,特别当看到他们在祷告时,自己的心里一直想笑,可又看到他们是那么地虔诚,又不敢在他们面前笑,恐怕引起他们的反感,我们就这样一直忍耐到聚会结束。

而等聚会结束后,我们却又很想找一个人谈谈话,可我们不认识任何人,于是,我们就来到他们位于一楼的办公室,刚好看到聚会时讲道的牧师,我们就很高兴地跑到他面前,对他说:“牧师,你好!我们想具体了解一些关于基督教的信仰,你可以帮我们吗?”他就接着问我们是什么人,因他也确实不认识我们,我们便告诉他我们是正在受审查的在校大学生,他听了以后,便对我们说:“是吗!你们能来寻求神真是太好了!而且我也很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因我也是从年轻人走过来的,不过,我没时间和你们谈话,你们以后继续来聚会就行了。”说完这话,他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仅管这几句话不多,也不是很具体,但我们却感觉到很亲切,也很受鼓励,要知道那时在校园里我们是根本听不到这样的话;因此,我们也很高兴,于是便决定下个礼拜天再来。

1990年3月的最后一个礼拜天,我们就又按约定再次参加了武昌堂的主日崇拜,当时还是什么也听不懂,只是有点被他们所唱的赞美诗吸引。等聚会结束后,听他们报告说楼下有卖《圣经》的,于是,我和王通江便一人买了一本16开本的《圣经》,当时对我们这些学生来说,12元钱也不是个小数目了!然而,我们俩当时都是毫不犹豫地各自买了一本。

等我们买了圣经后,就又很想找一个基督徒谈谈,可还是没有认识的,我们就继续来到他们的办公室想看上个礼拜的那位牧师有没有来,然而也没看到。

我们正在犹犹豫豫,不知是走好还是不走好的时候,忽然在我们的旁边有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戴眼镜的女士问我们:“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便很高兴地回答她说:“我们想了解有关基督教信仰的问题。”

她便对我们说:“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们谈谈。”

我们便问她:“你是谁?”

她回答说:“我是基督徒,也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

我们当时都很感诧异,我便问她:“什么!大学里也有信耶稣的?”

她回答说:“是呀!而且我从小就跟父母一起信耶稣了。”

这下就更令我们吃惊了!于是,我们便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我就问了她许多“既然你是从小就信耶稣,那你是如何考上大学的?”、“你是怎么看唯物主义的?”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她都耐心回答了我的问题;等解决了我们的好奇心之后,她便开始问我们是谁了,我们便告诉她我们是正在受审查的在校大学生,并把我们内心的问题和迷茫都一下子向她倾诉出来了!

等她听完后便对我们说:“我很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因我毕竟是刚刚毕业出来的学生,虽然我不是很赞同你们的行动,但我坚信上帝是绝对公义的,他也是非常慈爱的!”

接下来,她便给我们传讲了耶稣基督的救恩。当时,我们还是不很在意她所讲的救恩内容,听起来也是感觉似懂非懂;还未等她完全讲完时,我便忍不住插上去问了她这样的问题:“既然你说上帝是公义的,也是慈爱的,那他为何容让恶人得势,好人反而倒霉呢?”

她接过我的话就问我:“你说谁是好人,谁是恶人?你觉得你自己是好人吗?”

我回答说:“我不敢说我是好人,但至少在89年学潮这件事上我们学生是正义的;而政府最后用武力镇压一定是很残酷的!”

她回答说:“我也同意你的看法,但话又说回来,你有没有想过,现在你在台下反对台上的,那如果你上了台你又会怎样呢?难道你就不会为自己谋私利吗?难道你不要尽一切手段来维护自己的政权吗?”我听了她的这番话,突然感到无言以对!

是呀,本来我们反对的就是中国几千年来的你争我斗,可当我们因89年学潮而被审查时,在我们的内心也同样有意无意地产生了强烈的仇恨,甚至就是这种仇恨使得自己得以存留在这个世界,那万一有一天我上台做国家领导人了,我不是也要去整死那以前整我的人吗?我自己本来深恶痛绝的东西,原来我自己又自觉不自觉地被它捆绑了!真是好可怕啊!原来我自以为自己还算个好人,原来也是那么地糟糕!我突然觉得我更加没希望了!

我只好本能地问她一句:“那上帝一定能拯救我们吗?”

她回答说:“当然可以!耶稣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要拯救人类!”

我急忙问她说:“我们愿意相信,那如何相信呢?”

她想了半天,自言自语似地说:“相信就相信呗,还要问怎么才能相信?!。。。这我可也不知如何做才好,嗯。。。,这样吧,我带你们去见一位老婆婆,她一定会告诉你们该怎么做!”

我们说好呀,她便起身领我们走出了办公室。

我们一出办公室的门,她便一眼看到那位老婆婆正好就在一楼的大厅里,她很高兴地把我们介绍给那位老婆婆说:“熊婆婆,我们正在找你,请你帮个忙,因这里有两个大学生想相信耶稣,我也已和他们谈了救恩,可不知如何引导他们相信,请你帮助他们吧!”

那位熊婆婆很高兴地说:“感谢主!感谢主!你们都有《圣经》了吗?”

我们连忙告诉她说:“我们不久以前都刚刚买了一本,正拿在手里呢。”

同时,刚刚和我们谈话的那位姊妹告诉我们,熊婆婆的眼睛是几乎看不见的,虽眼睛是正常睁开的,但因为是白内障,所以基本看不见东西。

熊婆婆便接着我们的话说:“好,太好了!请你们打开《圣经》到罗马书10章9至10节,请你们读给我们听。”

当然,那么厚的一本书,我们自己是无法很快找到的,旁边的几个弟兄姊妹便帮我们翻,就在他们帮我们的时候,我就观察到已经70多岁的熊婆婆皮肤很有光泽,脸上充满着笑容,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却很有神,只见她抬着头,仰望着空中,好象在等待着欣赏幽雅的音乐!

等他们帮我们找到罗马书那段经文后,我们俩便开声读到:

你若口里认耶稣为主,心里信神叫他从死里复活,就必得救。因为人心里相信,就可以称义;口里承认,就可以得救。

我们读完后,我看看王通江,他也看看我,可总觉得没发生什么事情啊!我们就把这样的想法告诉了她,她说“没关系,请你们再读一次!”

我们又读了一次,可还是没有发生事情。

如此重复了四、五次,搞得我们的心里都不耐烦了!

我们心里嘀咕:“这个老婆婆怎么这么无聊呀,要我们读了那么多次有什么用啊,意思我们早就懂了!”正还在嘀咕的时候,老婆婆似乎知道我们内心的不耐烦,于是便说:“好吧,不再勉强你们了!但你们回去后再继续读,只读到‘天发亮,晨星在你们心里出现的时候就好了!’

当我听完这句话之后,我真的惊叹不已:那么优美而又富有哲理的诗的语言!真可谓意境无穷!当时对这个老婆婆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后来等信主一段时间以后,才知原来她是引用了《圣经·彼得后书》1章19节的经文。怪不得,原来这不是人的话,乃是 神的话!

总之,那天我们是心满意足地回了学校。

度过了1990年3月的最后一个礼拜天,也是平生隐隐约约似乎看到希望的一天,然而也只是内心感觉到好象有了追求的方向,要说真正的信主,却还有一段距离。仅管这样,我和王通江都还是口头承认自己是“基督教徒”了。

如果说前面的寻求都还只是在理性方面的寻求,那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则才使得自己亲身经历内在生命的根本改变,也就是使得自己由一个“基督教徒”而重生为一个真正的“基督徒”。

上个礼拜天刚有美好的领受,自然我们又相约4月的第一个礼拜继续去教堂。

可在接下来的这个礼拜期间,也就是在“89”学潮之后的第一个清明节,王通江又和我相约做了一件当时震动武汉,甚至震动整个湖北省的事情,那就是在那一年的4月5日凌晨我们在校园内张贴了两张纪念“89”学潮的大字报。武汉市公安局当天很快就进驻我们学校开始立案侦查。我们都被找去问话,且同时都被要求留下笔迹,对此我们都早有所料,也都没有留下什么破绽,直到4月份的第一个礼拜天来临之前似乎都很平静,也没发现有何异常,当然,我和王通江在那段时间是常常相互提醒要异常小心!

终于,迎来了4月的第一个礼拜天,按我和王通江的相约,早晨一起床我便去王通江的宿舍去找他,以便一起去教堂。可他却不在宿舍,且他同宿舍的同学告诉我他从昨晚就没回来,当时,我也没意识到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以为他昨天晚上和那位他刚认识几个礼拜的政法系的女孩在一起跳舞而没回来,只是觉得他在这段特别时期不够小心。

但我还是一个人独自去教堂了。

那天做礼拜也还是没听懂什么内容,只是被那天所唱的一首诗歌感动了,那首诗歌就是《圣经·诗篇》第23篇。做完礼拜后,在教堂的门口徘徊来徘徊去,想回去又舍不得;不回去吧,又没认识的人谈话。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听到二楼有一个女声在叫我的名字,我抬头一看,正是上个礼拜天和我们谈话的那位姊妹,于是,我很高兴地跑上楼。

等我上楼后,才发现她正抱着她自己几个月的女儿,就这样,她还连忙帮我搬凳子,同时问我为何我的同学没有来,我也只是说他可能有别的事没能来。就这样,她听说我喜欢诗篇23篇那首歌,她就唱给我听;我说我心情不太好,她就安慰我;我说我还是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她就用《圣经》里的诗篇和但以理书来帮助我明白只有上帝才是全然公义的。等我心情好转以后,我便告辞回校了。

就在我刚回到宿舍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突然,我们物理系的一个老乡匆匆忙忙跑进来说:“啊,太好了!你还在这里。”

我问他为何这样说。

他才告诉我说他们系学生会召开了紧急会议,通报4月5日清明节张贴大字报的人昨晚已被秘密拘捕了,暂时还没公开姓名,只告知是历史系87级的学生,而他一听见这个消息就以为是我,因那时我是我们学校的一号种子选手(指坐牢的可能性)。

我听完他所说的之后,马上意识到王通江昨晚已被秘密拘捕了!当时,我真的非常紧张,但又怕他看出我的紧张,于是,便以我要休息一下为名,请他先走了。虽然在我们做那件事情以前已想到会有这种结果,但一下还是难以承受,既然两个人做的事,一个已经被抓,那我看来也跑不了了,况且我本来之前就比王通江严重得多,再加现在这件事,一定难逃被判徒刑的结果了。可在我的老乡一走出我们的宿舍之后,我还是从内心第一次真正向上帝呼求:

“耶稣啊!如果你真是 神的话,就请保守我不要坐牢!”

这样的呼求都只是在没有任何希望的前提下发出的,就连我自己也没当真,可没想到全能而又慈爱的主后来竟然真的保守了我!感谢主,他是应允祷告的主!他也是有数说不尽恩典的主!

当然,这是在以后才让我经历得到的,而当时虽发出了这样的呼求,可还是在那天下午把一些事情给处理好了,以做好随时坐牢的准备。

也就在那天晚上,即1990年4月7日夜晚,我独自躺在床上听香港益友福音电台的广播,时间大约在深夜11点50分左右,也就是益友电台快要结束一天广播的时候,电台里的播音员邀请我们这些收音机旁的听友和他们一起祷告,此前没有人和我讲过关于祷告的事情,也没有人告诉过我该如何祷告,但不知为何,我突然爬起来,跪在我的床上,要听他要为何事祷告,谁知播音员报告说:就是要为因“89”学潮而被迫流亡海外的学生领袖的灵魂来代祷;也为正在国内受迫害的学生领袖的灵魂来代祷。

听到这里,我突然泪如雨下,我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没人(除了我自己的父母,然而他们的爱也无能为力)爱我了,原来上帝却一直借着那么多的人在爱自己,而这些人又都是自己不认识的!那时,我也来不及有很多的时间去思想,于是就跪在床上流着泪和收音机里的播音员一起祷告,当时真是说不清楚为何会那样,说痛苦也是痛苦到极点;说幸福也是幸福到极点;真可谓百感交集!!!

而更奇妙的是:当祷告结束后,我突然感到千斤重担一下没有了!

于是,那天夜晚是我自从89学潮以来睡得最好的一个夜晚。

第二天清晨,等我醒来的时候,突然觉得空气是那么的清新,阳光是那么的明媚;这个世界也不再那么黑暗;周围的人也不再那么可恨,然而事实上,周围的世界有没有改变?周围的人群有没有改变?

当然没有!

而是我自己被耶稣基督改变了!

哥林多后书517节告诉我们:

若有人在基督里,他就是新造的人,旧事已过,都变成新的了。

感谢赞美主!

愿一切颂赞、荣耀、尊贵都归给我们在天上的父,直到永远!

 

一、我们教会的名称:广州天嗣教会

二、我们的名称由来:
  罗马书 8:17 既是儿女,便是后嗣,就是 神的后嗣,和基督同作后嗣。如果我们和他一同受苦,也必和他一同得荣耀。

三、 教会接纳原则:
  我们笃信:
《圣经》都是来自上帝的默示,以及《圣经》的完整性和无错谬性;
创造天地万物的圣天父,因着他的慈爱和公义,差派他的独生儿子耶稣基督,道成肉身,为拯救上帝的子民而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用他的义代替我们的不义;并且被埋葬;第三天又从死里复活;在地上显现四十天后升天,回到天父的右边;他还要再来,审判活人死人。使得一切因圣灵更新而愿意认罪悔改,相信并接受耶稣基督救恩的人,都不再被定罪,而是白白地称义;并得永生;且每一个得救的信徒都有圣灵的永久内住,并得到圣灵的保守引导,直到基督再来,最终进入永恒的天堂,永远与主同在!

四、 教会同工接纳原则:
  ·我们持守《圣经》的基要生活原则:
·不仅得救靠恩典,信徒的成圣也是依靠上帝的恩典(信徒当然应尽自己的本分) ;
·不可人工流产;
·信徒不可与非信徒结婚;
·上帝不承认离婚,因此,离婚后再婚是犯奸淫;
·女人不可在教会讲道,教训男人;
·不承认“三自会”是神的教会,而是政教合一的宗教组织,不与他们有任何合作。
·做儿女的(结婚以前)要在主里听从父母;

五、我们的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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